沈府之中,沈矜病恹恹的躺在床上,虽然贴身的丫鬟刚给她喝了药,可她脸色依旧白得吓人。
她是真没想到从香囊里抠出来的那一点番红花,药性这么厉害,不发作则以,发作起来简直痛死人。
好在,她苦心没有白费,一口番红花换一场无望的婚姻,倒也值得。
若不然,真要是跟着大伯母到了靖南侯府,再让人设计一次嫁给陆沉舟,她这辈子算是又白活了。
喝过了药,嘴里都是苦味,沈矜让丫鬟倒了杯水来,顺便问她:「大伯母回来后可曾说过什么?」
小丫鬟叹了口气:「小姐这一病,把大夫人和老夫人都吓了一跳,大夫人说是小姐您没福气,今日靖南侯府老侯爷寿诞,多少世家子弟公卿勋贵都去了,若小姐到场,没准儿能得一份好姻缘呢。」
靖南侯背靠太子,风光无两,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多给老侯爷颜面,这事沈矜是知道的。
可她也知道,如今的场景不过是昙花一现,等到太子被废,秋后算账,靖南侯府满门遭殃的时候,连保全无辜稚子的本事都没有了。
大伯母只看得见眼前风光,所以才想着把她带去靖南侯府,以期用她的姻缘换大伯父仕途顺遂。
她父母因意外去世较早,祖母又年迈,只能依仗着大伯父大伯母过活,多她一张嘴一份嫁妆,就是多了一份累赘。
原本,她也想着将来嫁了人,多少帮衬沈家一些。
万没想到,大伯母心急至此,竟会在靖南侯府寿宴上设计让她高嫁给定北侯。
却不知定北侯府表面看着光鲜,内里却腐烂不堪。
婆母不慈,小姑刁蛮,夫君薄情寡义,还有一个寄居的表小姐,时刻等着挤走她当上侯夫人。
初时,她看在定北侯府保全她名节的分上,能忍的委屈都忍了,能干的活也都干了,可时日久了才发现,有些人不会因为你隐忍就宽待你,而是只会对你越发苛刻。
沈矜也没料到,自己辛辛苦苦里外操劳,换来的竟是老侯夫人和女儿算计她那不算丰厚的嫁妆,要挑拨定北侯休妻,另娶寄居的表小姐为妻。
她无意听墙脚之后,当机立断,借口回娘家探亲,把嫁妆全都装上了车,直待一切都打理妥当了,才将一封和离书送到定北侯府。
原以为和离会艰难些,想不到定北侯陆沉舟还算有点良心,答应了她的条件,赶到沈家别庄签议和离书。
谁知一切都尘埃落定,她单等着往后过清净日子的时候,也不知哪个杀才,驾着马车横冲直撞,一下子就把她撞回到了三年前与陆沉舟偶遇的那一天。
也多亏她机警,一发现不对劲,立马开动心思动起手脚,成功避免了与陆沉舟的见面。
她拍拍胸口,喘息口气,忽而又想起来,她没去靖南侯府,那么当初被她救上岸的落水姑娘,如今怎么样了?
「大伯母就没说起靖南侯府寿宴上发生了什么稀罕事吗?可有人落水?」
她问丫鬟,丫鬟「哎呀」一声,满是惊讶道:「小姐你真是神了,怎么猜到寿宴上有人落水的?大夫人回府的时候,就在老夫人跟前儿直咋舌呢,说是有个什么少卿家的小姐为了嫁入高门,不惜自个儿跳入水中,拿自己的清白做赌,结果还真让她赌成了,真就定下了与靖南侯世子的婚约了。」
那落水姑娘与靖南侯世子订婚了,且还是她自个儿算计来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