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北市,国际机场。
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,有一道身影格外的醒目些。
她有一张寡淡又性感的脸,浅眉之下的眼眸直勾勾的,犀利,不带任何感情,像是某个冰冷冷的物件。
女人身穿至脚踝的米色旗袍,左侧手腕挂着一串桃木色佛珠,眉眼流动间,淌出似有似无的佛性。
走出航站楼,赫澜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,这个城市还是十年如一日的让人厌恶。
收回目光,她忽略周遭异性们灼热探究的视线,准备去打车。
“叮咚——”
手机进来一条短信。
【回国都不提前说一声了?城南一号酒店,1908,过来。】
赫澜摸了摸屏幕上的字,素来懒散到没什么情绪的脸上,乍现一缕讽刺。
瞧瞧,这么个霸道命令的语气。
除了那位太子爷,还能有谁?
—
赫澜找到房间后倚在了门边喘了口气,却并没有按门铃,而是很大力的敲了几下,仿佛在泄愤一样。
几秒钟后,门从里面打了开,与此同时她的手臂也被人拉住,顺势把她带进房中。
门一关,她整个身体都被一股子檀香气包裹住。
这幅身体,这股香气,让她记忆犹新的同时,又痛到了她的骨子里。
蒋暮城的下巴贴近她的脖颈,气息温热:“回来了都不知道提前告诉我,胆子越来越大了啊?”
赫澜声色魅惑,“我不找你,你不也会找我吗?”
下巴被人抬起,面前的男人长了一双多情的眼睛,身形高高大大,如一座山似的笼罩着她。
下一刻,吻窒息似的砸下来,昂贵的旗袍也被人大力撕碎,赫澜又皱了皱眉。
—
两小时后,天色已暗。
赫澜疲惫的坐起身,“旗袍被蒋先生撕坏了,怎么赔?”
身后的男人轻拽着她的长发将人往回拉,似乎笃定了爱惜头发的赫澜不会拒绝。
果然,赫澜顺着他的力道躺回了他的怀里。
“我要是不赔呢?”
“那我就光着出去,然后明天京北市的头条就是晟津国际老总的未来小姨子,赤身裸体走在大街上。”
蒋暮城低沉的笑声荡在房里,他捏了捏赫澜的脸颊:“不过半年没见,牙越来越利了啊?”
赫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,起身去了浴室。
过了大概十几分钟,赫澜再出来时,并没有看见他为她买来的新衣服。
而蒋暮城却已经穿戴整齐,靠在床头抽着烟,好以整暇的看着她,似乎是故意看戏一样,看她没衣服怎么办。
赫澜用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,淡泊的眉眼里没什么光,只余下一丝挑衅。
“啪嗒——”
沾了水的浴巾被她随手一扔,赫澜走过去拿起手机和包包,然后重新踩上高跟鞋,光着身子就朝门口走。
就在她的玉手即将拉开房间门把手的时候,身后传来一阵咬牙的怒音。
“赫澜!”
肩膀被人狠狠地握住,赫澜被迫转身抵在门上。
蒋暮城眼底流露薄怒,“你他妈活够了是不是?”
她还真想就这么走出去?
也是。
她赫澜有什么不敢?
放火杀人给他戴绿帽都敢!
“怎么,睡久了不会喜欢上未来小姨子了吧?”赫澜嘲讽。
“是,小姨子比较好睡,又软又香,怎么摆弄怎么是。”
他言语之中的轻贱,尽数扎在了赫澜的心上,疼的她呼吸都抽走了几缕。
赫澜抬眼,出神的望着他。
如今他摆布着她,无非是为了报蒋爷爷过世的仇。
她忽然忆起当年蒋家发生的那场大火。
那年她21岁,在得知蒋暮城被困在里面的时候,她比任何人都快一步冲了进去。
蒋暮城太重了,她根本拖不动,只能抱着一命换一命的想法将他往外推。
可是后来浓烟太呛了,赫澜只记得自己把他从一楼落地窗推了出去,之后不等她跟着迈出去就没了意识。
而等她再睁眼时,得到的消息却是,蒋暮城跟救了他的林西订婚了。
林西救了他?
当时父亲和林西她妈就在外面,他们明明知道是林西失手点燃了蒋家佛堂,也亲眼看见是她救的蒋暮城!
可最终,他们却颠倒黑白,把她的这份功劳给了林西,让蒋暮城恨上了自己!
这些年来,他们把一切都给了他们的宝贝女儿林西。
也包括蒋暮城。
而那一场大火,不仅让她替林西背负上了不知深浅,失手纵火的骂名,也让她永远的失去了嗅觉与味觉。
犹记得当时那滚滚浓烟,险些把她呛死啊。
赫澜抽出回忆,推开他拿起门后挂着的他的西装外套穿了上,准备离开。
“赫澜。”他开口。
她却没停下。
“你这辈子都欠我一条命。”
握住门把手的赫澜猛的回过头,眼底的狠意一闪而逝,她冷冽道——
“去你妈的!”
—
“砰——”
十分钟后。
等特助谈安拎着女士衣服赶过来时,却看见站房里的男人阴沉着眉目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“先生?”
蒋暮城牙齿咬出了声音,气的直拽衬衫领口,“赫澜竟然敢骂我,真行啊!”
谈安:“……”
他心道:难道从小到大,赫小姐骂您骂的还少嘛??
—
傍晚五点半。
赫澜才穿着新买的衣服,回到她一步都不愿意迈进去的林家大门。
当佣人开门,她走进去,客厅里的林西第一时间看到了她。
她眼底有厌恶冒出,讥讽出声:“赫澜,你这次怎么又是一个人回来的呀,没带个男朋友一起吗?也是,估计没人会要你这种小三生出来的东西,骨子里就流着肮脏的血,怕是会遗传呢。”
“不过你也别气馁,我跟暮城快结婚了,我会看着给你介绍几个,但你也别期望的太高,毕竟你这种鸡尾永远是鸡尾,跟我这种天生的凤凰是比不得的。”林西满脸令人作呕的高傲。
对于这些话,赫澜毫无反应,她偶尔还会疑惑,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没自知之明的人。
不过面对林西对自己的态度,她也并不在意。
毕竟这个所谓的家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欢迎过她,他们都觉得自己是个私生女,像这样的谩骂,十一年来,她都听的耳朵起茧子了,甚至麻木。
从妈妈被送进精神病院,她被生父林秋生带回来的那天开始,她就注定了再也见不得光。
十一年来她一直在做林西的陪衬,默默地当林西身后的影子,林西毕业后要打造女强人的人设进军商界,她就要背地里替她操持一切。
她所有的光环都要加持在林西的头上,为她一个人做嫁衣。
这时,二楼处传来一声训斥:“你不是中午的飞机?怎么在外面野到这么晚才回来,不要名声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