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,屋内的气氛骤沉。
“请进来。”
不知为何,梁璎诺莫名感觉任朝说这句话时的声音比进来时更沉。
她还想再问,但门口已经传来脚步声。
那梁楚笙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付承,进来了。
他长相温润,只可惜眉骨处有一道伤疤破坏了温润脸颊,硬生生带出几分戾气。
“诺诺。”他温柔地唤着梁璎诺。
好似两人真是一对亲密夫妻。
梁璎诺垂眸,手下暗卫早就呈上了消息。
付承便是为了梁楚笙,才被人打至破相。
而身体有缺者不得科举为官。
梁楚笙便毫不留情地舍弃了他。
此刻,付承神色哀恸看着梁璎诺:“纵使不能再科举,我也能养活你,跟我回去吧。”
她刚想说些什么,就见任朝眉头蹙了蹙,眼里满是鄙夷。
梁璎诺心口一刺,突然觉得这一切无比可笑。
甚至连伤口处的创痛都更深了几分。
这时,任朝却突然沉着脸开口:“她受了伤,养好再走吧。”
任朝语气不容置疑:“管家,给付公子准备个房间。”
两人俱是一怔,梁璎诺还想开口再问。
却见任朝的副将匆匆过来,覆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将军,无心公子已至。”
梁璎诺耳力敏锐,眼眸一凝。
无心公子?那不是南越王朝的三皇子,战神宋无心吗?
任朝生死相交的兄弟。
他来大宋做什么?
她心中一紧,还在思筹。
任朝却已经步履匆匆的离开了。
屋内顿时只剩下付承和梁璎诺。
梁璎诺看向付承,直接了当:“我不是你妻子。”
付承眉眼郁气更浓:“我知道,但你现在必须是,笙笙随我吃了太多苦,我不能让你阻碍她想要的幸福。”
风骤起,梁璎诺只觉得寒意侵入四肢百骸。
即便梁楚笙抛弃了他,他却还是想帮她扫除自己这个阻碍。
她浅淡地笑了一声,原本鲜活的脸蒙上一层暗色:“那付公子当真是情深义重!可我不是你们摆弄的玩物,请回吧。”
两人不欢而散,清池居又静了下来。
梁璎诺看着夜色逐渐落下,才遣散身后的丫鬟:“我歇息了,莫要让人来打扰我。”
待丫鬟退下,屋内烛灯熄灭,一只黑鸦飞来。
梁璎诺打开黑鸦脚上纸条看完,无声无息闪出——
千醉居,表面上是家高级花楼,实则是暗卫设下的信息收集点之一。
夜越深,这里便越是繁华喧闹,酒色馥郁。
梁璎诺急匆匆赶到这里,办完事之后,不想刚拐到楼梯口,便猝不及防与人撞了个对脸。
熟悉的面容和味道,梁璎诺惊呼出声。
“任朝?”
对面,任朝正被人扶着,脸色酡红。
身旁副将看见梁璎诺,神色一僵,讷讷道:“夫人,您怎么会在此?”
梁璎诺心神一紧,下意识扮做了梁楚笙:“当然是来接人。”
任朝掀起眼皮看她:“夫人。”
接着便抬手将梁璎诺紧紧抱在怀中,发端落在她的颈间。
梁璎诺背脊一僵,鼻尖嗅到任朝身上传来的浅淡血腥味。
下意识地,她垂下眼眸将人抱紧。
紧紧相拥的那刻,她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她真的有太久太久,没感受到这个人的温度了……
所以哪怕此刻肩胛骨处的伤口被压得生疼,她也一动不敢动。
良久,她闭上眼,轻声道:“准备个房间,先让将军醒酒。”
不想一进门,她刚将人扶进房间,铺天盖地的吻落下。
几乎让她无法喘息。
两人紧紧相贴,那双粗糙的手顺着宽大衣襟滑入,让梁璎诺忍不住战栗起来。
她自有千百种方法对付一个醉鬼,可她无法拒绝这片刻的温柔。
任朝用力得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。
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,他呢喃出声:“笙笙……”
这一刻,梁璎诺心里的弦,根根断裂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