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色无边,万象更新。
北明丞相府中一所小小的院落内,几个早莺站在树间的枝桠上啼唱,优美的音韵如泉水般流淌。
院中的玉兰花在暖风中长足身姿,撒开了洁白的衣裙轻轻舞动。连墙角的小草都穿着油绿的衣裳,俏丽丽的随风飘扬。
这样的春意美景,真真惹人陶醉。
慕夕袂一手拖着腮帮子,另一手转着珠钗,透过半开的雕花窗户正无聊的出神。
想当年,她也是......
“哎呀,小姐,说过多少次了,这可是你最贵的珠钗啊,这样摔在地上可怎么好呢?”一阵聒噪声生生打断了慕夕袂的回忆。
她有些不耐烦的回头:“绿儿,你就不能安静会儿吗?不知道这样吵的我脑仁疼啊?”
“小姐,这可是孙少爷给您的聘礼,您以前不是最喜欢吗?怎么现在总是拿在手中这么转,吓的我都哆嗦。”绿儿是慕夕袂的贴身丫头,边说边将手中的药碗推到她面前。
慕夕袂看着眼前那碗黑糊糊的药,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。
打从三天前,她一脚踏空摔到这里,就被天天逼着喝药,还说什么如果不是她身体虚弱就不会从假山上摔下来,要好好的补一补。
她哪里是从假山上摔下来的,明明是从飞机上呀!
慕夕袂无奈的盯着那碗药,天不怕、地不怕的她,从小就害怕这苦了吧唧的东西,这是要她的命啊。
想到这里,刚要开口说话时,绿儿立马扯开了嗓子道:“我说小姐啊,这药可是一定要喝的,这可是二太太亲自按着方子给您找的什么人参啊,首乌之类的,不好的还不要,必要个大保成的。”
二太太,二太太。自从见了这个绿儿,就听到她满嘴里二太太、二太太的喊着,仿佛二太太就是她家的王母娘娘。
受不了的慕夕袂摆摆手,咬牙切齿道:“知道了,你去给我拿蜜饯,我喝!”
她是真怕自己没被药苦死,而被绿儿鼓噪而死了。
绿儿见她答应下来,心中一阵窃喜,嘴上赶忙应道:“小姐,您稍等啊。”说着一阵旋风的出去了。
翻着白眼的慕夕袂望着还在晃动的帘子,心里恨道:也不让自己出去走走,真是人间地狱啊。
正要收回目光时,却猛的一停,直直的落在帘子边站着的小丫头身上。
只见那小丫头低垂着头,看不清长相与脸色,细麻的上衣襟边补着一块别色的补丁,而吸引慕夕袂眼光的则是她那两条正在不住颤抖的细腿。
不禁饶有兴趣的问道:“你是在害怕吗?”
话音未落,那小丫头已经扑通一声爬倒在地,仿佛慕夕袂说的话是从天边传来的催命之音,连跪都跪不起来了。
慕夕袂瞧的疑心,缓缓的走过去,居高临下的盯着她,像在看着一只蝼蚁,:“你在害怕什么?”
“没有,奴婢什么都没有看见,没有啊,小姐,您饶了奴婢吧。”
越说越离谱,慕夕袂只得蹲下来,努力的装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,伸手将她的头抬起来,星眸微寒,声音疏离:“你不说,可怎么饶你呢?不如,告诉绿儿,让她处置好了?”
“啊!不要,不要啊!小姐,您千万不要告诉绿儿姐姐,她会杀了我的,求您了,求您了啊。”小丫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,却不敢大声的吆喝。
来到这里已经三天,慕夕袂自然知道这个院子虽然她是个主子,可是样样都是绿儿说了算,但就是绿儿在刻薄也不能因为一句话就要了别人的命,除非,这个丫头,知道了什么绿儿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。
思前想后,慕夕袂手中的力气加重了一些,迫使那丫头看着自己的眼睛,漠然道:“你到底看见了什么?不说,现在我就让绿儿把你拖出去。”
那丫头如被电击了一般,吓的浑身寒颤,脸上显出一种犹豫之色。
慕夕袂哪里肯让她多想,黑眸如同地狱深渊的盯着她道:“告诉我,你可能还有条活路,否则,你只有死路一条!”
丫头似乎被慕夕袂说动,略略迟疑,才惊恐的压低声音道:“那......那药......药......”